怀念母亲的养育之恩
张晓东
各位亲朋好友、各位来宾:
首先,我怀着诚挚的心情,代表我父亲,代表我们全家向各位出席我母亲的告别仪式表示衷心的感谢。我们还要感谢友谊医院的医护人员在我母亲住院期间所给予的精益求精的治疗和全力以赴的抢救。感谢我们的亲朋好友和街坊邻居一年多来对我母亲以及我们全家的莫大帮助和关爱,感谢北京工业大学人文学院的领导和同事对我母亲和全家的帮助。我代表我们全家再次表示深深的感谢!
我母亲姜怡珊于1932年11月25日出生在湖南省新化县。她是一位性格坚强而又独立的女性。1950年她就离开家乡,考入武汉大学经济系。1956年她从武汉大学毕业后,又来到北京,在中国人民大学政治经济学研究生班专攻马克思的《资本论》。1959年学业结束后,她便加入到刚刚创建的北京工业大学的首批教师的行列中,一直工作到1990年退休,被评为经济学副教授。她是个非常敬业的人,把自己的本职工作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在北工大建校初期的繁忙日子里,她一直住校,周末才回家。从1970年到1972年我们全家下放到湖北沙洋农场,在那里她又在简陋的校舍里先后做过小学和中学老师。她一生对她的学生充满了关爱和牵挂,特别是在文革黑暗的年代里,她用自己的良知和善心保护和照顾过多个由于出身不好和所谓思想有问题的学生。
我父亲张慜和我母亲是1951年在武汉大学认识的,当时我父亲是即将毕业的法律系学生,他们从相识、相恋和结婚一起走过了六十几年。在我父亲的眼里,母亲是一位有知识又有担当,可以共患难的终身伴侣,同时又是具有传统美德的贤妻良母,对丈夫体贴,对孩子慈爱,自己省吃俭用,辛勤劳作。她把家里的生活尽心尽力地安排好、照顾好。我父亲由于健康原因,今天不能参加告别仪式。我也带来了他给我母亲的最后一封书信。
我的母亲是对我一生影响最大的人。她忍着阵痛将我带到这个世上。我小的时候体弱多病,在她的无微不致的精心照顾和四处求医地不懈努力下,我的身体得到了恢复。是我的母亲最早把我带到北工大的游泳池的,我在那里学会了游泳。这么多年来,游泳一直是我每天生活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这样,我一直保持着旺盛的精力和强壮的体魄。当她看到我对音乐有兴趣的时候,又从她有限的收入和积蓄中为我买了小提琴和手风琴。这么多年来,音乐一直伴随着我,让我激动,让我沉思,更让我幸福。
我的母亲是在我受委屈和受到挫折时第一个听我倾诉的人。我在中学和大学期间,时常有着与主流思潮和意识形态不相符的言论和行为。因此受到非议、甚至批判。我的母亲总是耐心地听着我的表白,从来没有对我指责过,她永远相信和尊重我的选择。在她的呵护和关爱下,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的原则,在我的性格中逐渐形成。
我的母亲是我走向学者之路的启蒙老师。在1970年到1972年全家在湖北沙洋农场的日子里,正在读小学的我实际上是在辍学和繁重的农活中度过的。我母亲在这个时候教会了我查字典、读报纸。1972年2月的一天,我从报纸上读到了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的消息,随访的时任美国安全助理基辛格有一个特殊的“博士”头衔。我好奇地问我母亲,这是什么意思?她耐心详细地对博士学位给我做了解释。我至今还记得, 在那样一个物质和精神都匮乏的年代,她点点滴滴的教诲常常唤起我对知识的渴望和想成为一个学者的梦想。
三十二年前,在我即将离开北京到美国攻读博士学位的时候,她帮我准备了简单的行装,并小心地将仅有的一百美元缝在了我的内衣里。在机场送行的时候,我母亲没有向我流露出一丝离别的伤感,她坚毅的眼光和紧紧的握手在告诉我去自信地闯荡世界吧!
我的母亲姜怡珊在与病魔抗争了一年零三个月之后,于2015年5月3日上午9点十分解脱了病痛的折磨,离开了我们,享年83岁,在我的眼里,她是一个伟大的母亲。她给家人,给她的学生,以及很多人都留下了深深的关爱和温暖。
亲爱的母亲,我们祝愿您一路走好。您永远活在我们心里!请您放心,我们会好好地照顾父亲,并和他一起健康快乐。
最后,我代表全家感谢在我母亲生病住院期间曾经给予关爱的亲戚朋友,感谢单位领导和同事,在我母亲生病住院期间,到医院看望、现在又来送别。感谢今天到场的各位长辈,亲朋好友为我们母亲诚挚的送行。(鞠躬)
再过三天就是母亲节了。我向在场所有的母亲以及我们还健在的或已过世的母亲们表达我最崇高的敬意。(鞠躬)
二〇一五年五月七日于北京友谊医院